铁血残明第二十五章 大江

“清溪种稻，秋晚连云熟。待见新，西风自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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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为民骑在马，半眯眼睛悠然讼。

七月间桐城乡间到都是金的稻田，无数农在田间劳作，些收得早的稻田中扎起堆堆的稻草，未收的田中则散布着些带竹篱的草，偶有孩童成群结队在田间追逐秧，正是农家收季节。

庞雨听罢连忙奉承，“本以为唐只是公门能吏，岂知还能诗作赋，如此文采小佩佩。”

庞皂隶正继续着查仓的行程，从预备仓之，又检查了同在县治的豫仓和民仓，这两个仓廒规模少得多，相同的是也没有丝毫粮食。

庞雨自然也没放两个仓子，依样画葫芦敲了笔竹杠，查完了县治的三个仓廒，唐为民今安排去桐城另个经济地，枞阳镇。

因为枞阳离桐城较远，女帮闲太方同去，庞雨只带了何仙崖，行清早开门城，此时刚离了城厢远，附近还是丘陵地貌，但平坝间已有成片稻田，让唐为民这个文颇有致。

唐为民听了庞雨的奉承愣，随即谦虚的：“为兄若真能写得如此诗词，也当得庞小的佩，可惜这是苏辙所作的《云芗阁》，写的是龙眠山，都是桐城之所在，却是北南，为兄觉得应了此的景，是以随念。”

庞雨马拍在马，是知苏辙，却哪里知这些冷门诗词。脸厚度足够，倒觉得尴尬，顺着唐为民的话：“有诗书确实无疑，只是小才疏学，见识得少了胡说，笑话。以小这点见识，说是自己写的，那小也绝知晓，却直相告，绝将所作据为己有，光是这份怀，是常能比，方才小只是佩文采，如今反更佩的为了，只因文采还可天补足，品却是天生成，寻常学的。”

唐为民虽是吏目，毕竟是读书，科举途没有走通，在明代科举为重的社会氛围中，在官面是有点自卑的，刚刚在庞雨面收获了文化的优越，心里本有点自得，连带看庞雨这个里巴，此时听了庞雨的马，倒觉得庞雨知识趣，由哈哈笑：“庞兄真。”

“小是真的，中无才也是真的，看着这美景亦无话可说，只能说句咱桐城好地方。”

唐为民谈也，“西边山相连，东面稻熟连云，咱们桐城真是好地界，就今去的枞阳镇，亦可称杰地灵，远的说，本朝之初入阁辅政的何如宠老，是枞阳。虽是致仕了，但本朝复起的阁老亦在少数。果然今年年中时，首辅周致仕，朝中推举何回朝当首辅，据说都走到半途了，最知怎地没去，就差了那么些许，但说得哪天就真去了。”

“还有这事，是何当了首辅，咱桐城可有光了。”

唐为民边说边惜，“谁说是，听闻是个姚康的幕客劝说，让何改了主意，确实可惜了。再远点说，熹宗朝的左光斗，万历三十五年的士，那也是枞阳，方家的方光美、方孔炤，今年的士光时享，阮家的阮铖，嗨，这说也罢，但都是枞阳的士，诗书传家确是真的。”

庞雨没听什么阮铖，此时已经骑行了十余里路，这马鞍得奇，骑术佳的庞雨侧的，心思都分在调整坐。作为政府的基层工作员，原本皂隶是没资格骑马差的，但唐为民考虑是县丞近期的，马的时候专门到班为调了匹，还了个马夫跟随照料马匹，算是特别优待庞雨，没想到反让庞雨吃苦头。

所以虽听唐为民言犹未，庞雨也没心思追问。

路听唐为民说起，枞阳镇读书当官的确实很多，枞阳的有钱也是桐城最多，古代说穷文富武，但实际无论文武，家里没点基都是难以供养的，枞阳的士多，也在理之中。

唐为民是桐城练潭，对本地掌故了如指掌，路谈谈说说，庞雨倒觉沉闷。

但枞阳实在远了些，唐为民愿太赶，晚间还在半的铺社歇了晚，第二天庞雨和股都得厉害，走路也受影响，骑会走会，好容易熬到午才到了枞阳镇。

枞阳镇的仓有沙洲常平仓、枞阳廒、镇仓廒等六，其中三是社仓，主是民间自己管理，与预备仓等官方仓库的地位有所差异，能管社仓的，都是地方户族的。

枞阳仓廒则是存放的漕粮本，那里有专门的漕仓署管辖，这个地方是个检查的重点，漕粮比得地方自己的，每年有定额需往京师。就庞雨所见，管理虽然也混，但比起其几个地方仓廒好些，毕竟地方能少，京师的能少。

唐为民到就了枞阳仓，几乎所有检查都自经手，知是因为枞阳仓太重，还是这里属于的自留地。庞雨知趣的毫问，只在仓廒中略微查看番，门在枞阳镇附近闲逛。

枞阳镇因为规模庞，还分为枞阳镇和枞阳，彼此相距五里，说是两个镇也是十分适。

庞雨此时所在是枞阳镇，眼中所见，枞阳镇确实是比县治还繁华的所在，此地濒临江，镇外有港直通江河，两岸商货仓廒连绝，形成了几个热闹的易市场。

枞阳得益于贸易的繁荣，断引定居，枞阳以“街”为中心，民居远远的往四面延，据庞雨的观察，居民数量会少于桐城县治，庞雨对这种活跃的商业城镇觉更切。

何仙崖随在庞雨边解说着，也很乐意这种差，因枞阳两次，此时落半个位，临时充当导游的角。

“二看，这两条小，是从时看到的月湖引，枞阳周围种鱼田最多，其以龙井中味最为鲜美，漕仓署晚间定然请二去品尝番。”

桐城周围塘湖很多，县治里卖的鱼又多又宜，庞雨对枞阳的鱼没多少趣。

却对枞阳的港产生了小的趣，枞阳港其实就是段靠近城镇的河岸，岸边商船和漕船鳞次栉比，断有船只起帆离去，河舟船往，显示繁荣的商业活。

“三，枞阳此如此多船，都是拉些什么货品？”

何仙崖指着旁边那些商家的仓廒，“八成都是粮食，咱们桐城雨充足土地肥沃，产粮向厚，每年有粮商从附近收购量粮食，再得月，到收熟的季节，各条河粮船相接，就从这枞阳顺江贩往江南带。”

庞雨点点头，枞阳这里从经济看，应该超桐城县治，因为运是此时最宜最有效率的运输方式。

庞雨了这些子，虽然以对桐城的位置太清楚，但安庆府是知的，就在江边，听周围老说江，也猜到就是说的江，忍住问，“从此到江还有多远？”

“枞阳往南几里，就能到江岸边。”

“这么近就能到江？”

见何仙崖点头，庞雨转往仓库步走去。

何仙崖在面追着喊，“二这是去哪里？”

“去看江！”

庞雨回仓取了马，带着何仙崖了枞阳仓所在的东风，沙洲到了河岸街，顺着河往南而行。

得镇外，四周星罗棋布着小塘湖，沿河更有整片的圩田，圩田之是修筑整齐的埂，排条石井井有条，宽阔之可达丈余，路侧遍植柳。

埂在庞雨的视中无的延，适逢秋，江湖灌，石堤柳荫，差池映带。

石堤两旁错着稻田鱼田，青黄相间彩斑斓，波光之中天光云影，庞雨如行走于五的乡梦境，忘却了在何方。

即是世也没有见这样的景，沉醉中觉时间流逝，纵马南行到两河汇的地方，方天接，河之江流滔滔波光粼粼，磅礴的气顿时将庞雨从迷幻的美梦中唤醒。

“江。”庞雨喃喃。

河之中两艘漕船正在汇入江，江面航中片帆点点。庞雨认真的看着江面，每当船影消失久，又有新的船只从远现。

庞雨策马立于江边，如同石雕般看着江面，眼神闪，数着江面船影。

了刻钟，何仙崖才气吁吁的从方赶，到庞雨边就摊在地，息了半天才：“二是被磨了吗，跑几里地就为看眼江？”

庞雨低头看着何仙崖：“方才在数江了多少船，这是江，这才是生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