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血残明第三百零八章 令信

柯山梦 / 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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桐城县挂车河镇,的队列正在穿,路旁的百姓时喝彩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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远的石井铺就是府城与驿汇点,由桐城入安庆地的必经之地,在崇祯八年的寇中也遭遇了劫难。但好在当时桐城准备还算得,乡镇收到了预警,部分居民得以向乡间逃散。当时的八王和扫地王忙着去潜山等县城,留驻时间较短,石井铺损毁很重,但挂车河市镇被烧毁的部分,到现在基本恢复了原貌。

去年安庆平安度了冬的流寇活峰,主还是受益于卢象升的滁州捷,流寇被打成了分散的量,无设防的安庆,只有小股流寇从山中扰潜山太湖,挂车河虽有惊吓,但总仍算平稳。

石井铺是安庆东部的通枢纽,控制着最重的官方驿和行,但其城镇损毁太,庞雨选择临近的挂车河驻军,原本此地曾驻扎有安庆守备营第二司,百姓是很放心的,今年入十月之,周围的寇天比张,第二司时调,基本就没在挂车河留驻,挂车河原本就没有寨堡,基本就是设防的状。因此镇很多已经逃往外地,首选的还是府城,在桐城有戚的则往桐城。

仍是提心吊胆,今守备营从此地路,也让当地百姓其看到了第二司熟悉的军旗,知是原驻扎的那支守备营,更让百姓莫名奋。

军旗的王增禄脸却并奋,抬头看了看天,看看天,“全司休整刻钟。”

边的赞画军官吩咐完,漏斗被翻,沙漏开始计时,都由那赞画官自去安排,王增禄觉得比以个局还松。其营伍里面,专门的旗牌官般是游才有的,现在庞雨给把总都,王增禄甚至自己都用检验号鼓是否正确,几个赞画会互相检查,更多考虑军队行

随着响,司属鼓号鸣起铜锣,五百余的队列在官。再两声铜锣之,队列纷纷坐,各自喝粮。

召集军官的唢呐声响起的时候,王增禄径自了马,到路边个食铺,卫兵找店家。

“十二碗米汤。”

“十碗!”王增禄说罢坐在桌边,踩在自己凳子

那卫兵有点慌张,连忙又重新点,王增禄也没有责怪,第二司平在安庆行军也有惯例,行军中集军官议事般都在食铺,军律官兵同食,饭虽然能吃,但可以点米汤或糖、茶,平常都是十二碗,但这次碗,因为有个局被留在了潜山。

片刻之,副把总、镇官、文书官、三名百总、步战游兵旗总、兵旗总、辎重旗总陆续到了食铺,各自端起米汤喝起

名到达的是游骑旗总,步兵司属的游骑主用于侦察和传信,行军时负责警戒,休整时旗总先确认哨马、左右架梁马信号旗,基本每次都是最赶到。虽然辛苦些,但月饷是按照骑兵司计算,比步兵普遍级。

王增禄得到无警讯的汇报,对在场军官,“的命令,明赶到孔城镇,赶到枞阳,但方才守备衙署赞画令信,给家读。”

的赞画军官步,“接骑营塘报,太湖县飞滩有四百流寇山,确认为左金王部,兹命令陆营第二司十月九返回潜山天宁寨,收拢全司马,设险固阵囤积粮草,以待令。安庆守备营兵赞画室。”

令信字面很简单,但容并简单,明天就是九,因为台衙门给的命令是明天赶到孔城镇,而赞画室回到潜山天宁寨,从挂车河这里发是两个截然同的方向。

“识字的自己拿着看。”王增禄敲敲桌面,“这事难办,找各位商议,有何主意就说。”

为了显示自己夜读班的识字份,吴达财手接了军令,首先看到右侧十位编号,守备营的军令格式与朝廷的同,最右是编号,四位是用天地支,面是七位数字,编制规则由赞画室定,编号有赞画室的章,结尾部分有传令兵的姓名和兵牌号,甚至标记了音。

每次必须先由接收军令的赞画核对无误,才能转主官。采用这种烦的方式,是因为收集到的报表明,流贼经常伪造公文,并多次靠这招破城和引官军入埋伏,所以也并非是守备营独家发明,涉及寇的各个地方都在改公文编码。除了公文文号,其的令牌、令箭也都有相应的对策。吴达财在军队久了,知兵凶战危,凡是涉及军队的东西,往往都烦。

把令信传去的时候,现场仍然很安静,众军官互相看着都没先说话。按照守备营的制度,凡军议时参会者皆可以发言,而且必按等级顺序,但家此都是听官命令习惯了,此制度实行久,家还是习惯,般都是愿先发言的。更何况军议都作记录,此事是违抗某方的命令,两方都是官,谁也得罪起。

王增禄见无说话,直接点名,“黄副把总。”

黄副把总并迟疑的,“当以军缓急办,咱们去桐城,是因三有流贼入枞阳,并烧毁社仓,但已被守备营驻枞阳溃,二三十,是从小路经庐江的,那条路陆相间,走了流寇队,目孔城镇已有第司两个局镇守,流贼走去枞阳,必为那么几十个流贼众。这种事已经遇得少,咱们去枞阳多半多半又是趟,但太湖流寇查得明,且有数百之多,若是了驿,就容易往里走,到时候追起烦了。”

“那黄副把总的意思是回潜山。”

官建言回潜山,但若是说去枞阳,官也定然遵从。”

副把总发言比较脆,王增禄点点头,又看向文书官,“先生有何见地。”

众军官也都留意着,这个文书官以在编制中,这次改编之才正式成为军官,跟副千总同级。最先家都以为是跟衙门里面的书手般的,帮着写写算算,所以军中常尊称先生。谁知面才发现,除了打仗之外,军中很多事同意,甚至包括军官晋升。

分到第二司这个文书官三十多岁,从宿松的,以掌柜也在县衙个书手,正好年回乡逃劫,太湖城毁了之逃到府城,向是在中军写文书,被选为文书官到第二司,成了个丘八,是哭哭啼啼任的,军中很多其实都看

到军中之直都心在焉,这位文书官从跟着军中练,但也难为,很少否决什么事

埋着头,“这些行军打仗的事官就参与了吧。”

王增禄客气的,“虽是行军的事,但又止行军,关系全司行止,本官想听听先生的见。”

文书官想想之,“谈见,但某觉着这事既看先,亦。”

在场都是些老丘八,听了都解,文书官接着,“所谓先,乃是台衙门有令在先,自该有个顺序,先去了枞阳再回潜山。再曰台衙门为,守备衙门为有令从焉,连守备衙门都台衙门的,此乃朝廷可檀越。”

“那文书官的意思是仍去枞阳。”

“某觉得该当如此,官以作文书的,知这文书往费时,多半是的军令还未发到守备署,只因军急而直接调发司,待守备署接到时,自会再发给咱们,仍是去枞阳,若是此时去潜山,违令说还跑跑去,徒费工夫罢了。”

众军官听了都说话,连咳嗽都没有。

王增禄思索了片刻转向镇官,这镇官虽然也是百总级别,但直属营镇系,有执行军律的权限,地位比般的百总,所以王增禄必须先征询

官觉得这如就驻扎在挂车河,派马去安庆报庞知晓,也排马去桐城报,请们议定再行迟。”

王增禄微微皱了眉,但并没有强迫,眼神继续往面看去,第个百总就是吴达财。

吴达财现在已经如愿升任第四局百总,开始并准备发言,但直在观察王增禄,留意到了王增禄方才的微表

这件事很棘手,这位把总的意思很明显,愿意承担这个责任,所以让军议分担点,说话就没达到目的,自己作为的心,迟早点到自己,但之并未跟商量,吴达财也在猜王增禄的立场。

刚才的令信中,吴达财注意到个字,是第二司“返回”潜山,第二司原本是部署在潜山三地方,说明守备署本就知第二司离开了潜山,应该也知台衙门在调兵,这种发命令,么是太湖确实急,么就是庞刻意为之,为的是明确军令系统。

面几个官都发言了,而且意见相左,所以也在心理思索该怎么说,才能得罪的应付去,此时王增禄看,吴达财都还没想好,急之时,侯先生说的话突然现在脑中。

“懂坐堂官就是懂了衙门?”

吴达财脑筋急速运转,中喃喃,“王把总是坐堂官,的是啥,庞也是坐堂官

眼角见到旁桌子的随军书手,正在那里飞的记录方才的发言,吴达财熟读军律,知这些军议记录最会到达哪里,当在太湖县城外修城时,庞命令撤离的景,再现在眼,接着是老领导焦国柞掉落的头。

切似乎豁然贯通,面说的那些都只是枝节,眼这非但是难,反而是个天的机会。

吴达财等王增禄点名,径自站,“官以为,文书官所言虽有理,但都是错的!”

堂中哗然,那文书官猝及防,指着吴达财,“。”

王增禄盯着吴达财,神有些凝重,但也没有阻止。

“卑职认为,这的问题,军律第条第三款,营级军令只于赞画司,台衙门若是有令,也该按制发往守备衙署,由赞画拟制军令发给司。今接到的命令确认自赞画司,写得明无误九到达天宁寨,那就该九到达天宁寨。”吴达财昂着头,“军令如山,军律第条开章明义,军从命令为天职,战场抗令者,斩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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